行尸走肉第5章(行尸走肉第5章对讲机)

长篇小说《永不言老》，全书170章，约50万字。

该书没有印刷出版。目前正在今日头条上连载。预计今后每天将更新一到两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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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变老，不是從第一道皱纹、第一根白发开始，而是从放弃努力，向命运投降的那一刻开始的。

那些《永不言老》的人，一辈子都不会老。他们老去的只是年齡，不老的是他们的气质和精神。

您想永远年轻吗？请读我的书，《永不言老》。

如果您觉得好， 恳請您在每章读完之后，点个赞，并给予批评指正。

张秋兰用塑料绳把纸箱固定在自行车的行李架上。纸箱有点重，张秋兰不敢骑车，只好推着走。校院里已空荡荡的，没有一个人。

她原以为，她会双手捧着闪亮的光荣退休的牌子，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高高兴兴地告别学校。没想到她的退休是这样的冷清。

她伤心地推着自行车走到校门口。因绳子没有捆好，纸箱哗啦一声从自行车上掉下来。

她不知道，是她自己不想离开学校，还在苍天有灵，她随身用过多年的书籍和文具不愿离开学校。

门卫师傅跑来帮忙，三下五除二捆好纸箱。张秋兰千恩万谢，深深地鞠躬感谢门卫。

门卫莫名其妙，为什么今天张老师这么客气？他也客气地对张秋兰说：“张老师慢走，明天见。”

张秋兰知道，他们明天肯定不会再见了。她努力地对门卫笑了一下，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。

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。到家后，也没吃晚饭，躺在床上，像患了一场大病。

她不明白，她又不是众星捧月的领导。一个无职无权的普通教师，有什么可留恋的呢？她为什么如此痛苦，如此想不开呢？

夜深了，她起床给自己倒一杯水，扫视着这套六十平米的小屋。

七十年代是城市职工住房最紧张的时期。几乎家家都是几代人住在狭窄的陋室内。

当时，张秋兰一家住在筒子楼里，房间只有十八平方米。

房子太小，各家都把炉灶和蜂窝煤放在公共走廊。最不方便的是家里没有卫生间，晚上方便得时用尿盆。

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倒尿盆。起床稍晚一点，就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。

邻居们在走廊做饭，你却端着尿盆，从三楼走下楼梯，到楼外的公厕，好像犯多大错误似的低着头赶快溜过去。

几年后，校长搬到教育局分配的新房。他上交的旧房分给了张秋兰，她的住房面积从18平方米增加到了现在的36平方米。

房子虽然不大，但有三室一厅，有厨房和独立的卫生间。所谓的厅，实际上是不足两平方米的过道。入户门的左侧是卫生间，对面是两个卧室门，南面是主卧，北面是厨房。

最大的卧室12平米，最小的8平米。卫生间只有一个蹲坑的大小。

尽管如此，当时学校的老师，无不羡慕她有幸住进了校长的高级住宅。

八十年代的住房，无论从设计到施工，都残留着‘干打垒’的痕迹。

虽然这所房子只有二十几年的历史，因缺乏维修，房子已有点破旧，上下水管锈迹斑斑，老式的钢窗四处透风，墙体上也出现了竖向的裂纹。虽然不算危房，至少应该列入旧房改造的范围。

面对先天不足，后天失调的住房，她希望在退休前能换一个稍大一点的新房子。

这些年，教育局也分下不少房子，可惜因为僧多粥少，她只好还住在八十年代的老式房子里。

李校长早已退休，她非常怀念老校长当时分房时，优先考虑教学骨干的政策。

前任李校长经常在大会上讲，“再苦不能苦孩子，再穷不能穷教育，再亏不能亏老师”。张秋兰听了精神振奋，充满了某种期盼。

今天，她退休了，她想换新房的愿望到底还是没有实现。她喝完水，回到床上，迷迷糊糊地还是睡不着。大脑像过电影一样，回忆往事。

她刚当老师时，一个班只有四十名学生，后来增加到了六十人，嗓子扯破了后面的学生还听不见，后来每次讲课时不得不用麦克风。

六十个人的作业，堆起来像一座小山，批改作业是个非常费力费时的大工程。

除了正常的教学之外，还要天天更新教案，写论文，写总结，写心得，写述职报告。张秋兰越来越搞不懂，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当老师了。

几年前，她为了给儿子攒钱买房结婚，假期里曾办过辅导班。

为了防止别人的口舌，她坚持不收本校的学生。好在是名校毕业的老师，辅导班并不缺生源。靠自己的劳动挣钱，她理直气壮。

当她刚刚为孩子挣够了一套房子的首付时，学校和教委给她下了禁令。她莫名其妙地从学校领了一个警告处分。她至今还想不通，为什么会荣获这么一个处分。

早上醒来，她慢慢地睁开双眼，大脑像懒驴拉磨一样，缓缓地转动。

她已经忘了，今天是星期几，因为对她而言，从今以后，每天都是星期天。

她也不用判断今天是否下雨?因为她反正不出门，也用不着雨伞了。

她披上睡衣去卫生间。慢慢地洗脸，刷牙。因为不上班，她也不用照镜子。

洗漱后，拉开窗帘，一束阳光从窗外射进来。

她穿着睡衣，开始做饭。她的右手还没有消肿，抹了一点红花油，也不见效果，只好尽量用左手做饭。

一个人的饭，有什么好做的?煮碗玉米粥，从冰箱拿出来一个馒头，用蒸锅热一下，切一碟咸菜，几分钟就好了。

但她尽量把每一件事都拉长，再拉长。谁说的一寸光阴一寸金?现在，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。

她必须把每一寸光阴，拉长到一尺，一丈，一里那么长。一碗粥，一个馒头，几块咸菜，也要一点一点地慢慢吃。

爱因斯坦的相对论，从科学上讲正确的，从哲学上讲也是无比正确。人越是高兴，时间反而过得越快。人越是烦恼，时间越难打发。

她的邻居朱彩霞听说张老师退休了，过来聊天。

朱彩霞比张秋兰小三岁。是学校的音乐老师。老公是教育局的科长。搞音乐的人大都喜欢自由散漫。五十岁时，她把职称改为工人后，就顺利退休了。

不知怎么，二人聊到了住房，朱彩霞说，“现在已经实行住房商品化，取消了住房分配制度。你想换房是绝对不可能了。想改善住房条件，自己买房吧！”

张秋兰说；“就咱这退休工资怎么买得起房子?”

她再次想起了前任李校长。如果按照李校长的意见办，她现在或许能住上更好的房子了。

五十五岁对一个女人来说，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年龄，是一个对未来不抱希望的年龄。她的丈夫十年前因病去世。对这样一个单身的女人而言，更是人生的一场考验。

退休后的生活，顿时变成了一片真空。没有同事的陪伴，没有学生的吵闹，没有作业可以批改，没有学生家长的企望，也没有校长的唠叨，连吵架、聊天的人都没有。

大学毕业时，自己什么都不懂，干中学，学中干，日子过得热火朝天。现在自己积累了几十年的教学经验，却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。人生从此变得没有意义。

没有意义的人，无疑就是行尸走肉。现在的张秋兰，就是一个行尸走肉。

她儿子大学毕业之后，在郑州成家立业，每年春节和寒暑假才能见面。

她的孙子晓龙今年七岁，过了暑假就该上小学一年级了。

她很想到郑州和儿子一起住。她并不希望养儿防老，因为她的退休工资足以让自己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。但是，阖家团圆，儿孙绕膝的亲情，还是让人憧憬的。

从孙子还没出生，亲家母就住进了儿子家。

她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拉扯大，又为儿子买了房，儿子却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。这让她怎么想得通?

她一生最喜欢的是看书。看书，的确是消磨时间的最好办法。但是戴上四百度的花镜，看上半个小时书，眼睛就发涩流泪。

她放下书本，打开电视。电视里全是广告和电视直销。想看个电视剧，播广告的时间比播电视剧的时间还长。

天天没完没了地播广告，每月还要交一百多元的有线电视费。

过去的春晚联欢会的节目还好看，这几年的春晚节目越来越没劲。她干脆叫停有线电视服务，从此也不看电视了。

她思来想去，不知道应该如何过好退休这一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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