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跃死城(飞跃死城2)

“不要……不要杀他！”

电闪雷鸣，满城风雨，皇城血流成河，尸横遍地！姜笙歌被绑在绞刑架上，对着眼前杀气腾腾的赫连城，歇斯底里的吼！

“我倒要看看，你们夫妻有多情深！”赫连城声音幽冷，嘴角微微扬起，冷冷的睨着浑身是血，却仍屹立不倒的姜长歌。“赫连城……你要杀就杀我，放过他！”姜笙歌愤恨的盯着他。水眸里透着肃杀的冷意，殷红的血丝溢出嘴角，滴落胸前，隐没在鲜红的嫁衣下。

“笙歌，别求他！”姜长歌猩红的眸子闪过一丝决绝的光，最后凝望了她一眼后，举起长剑向赫连城刺去……

赫连城狭长的眸子微眯，长剑闪着蓦然伶俐的光，折射在姜笙歌眼眸，晃的她一阵眼“赫连城……你要杀就杀我，放过他！”姜笙歌愤恨的盯着他。水眸里透着肃杀的冷意，殷红的血丝溢出嘴角，滴落胸前，隐没在鲜红的嫁衣下。花。

下一刻，温热黏腻的液体喷洒在她脸上，她倏然瞪大了眼眸，入目处——长剑已经没入姜长歌的胸前，喷洒而出的鲜血与大红喜袍融为一体。

“不……”姜笙歌撕心裂肺的喊，透过模糊的泪眼，她看见赫连城无情的拔出剑，姜长歌倒在她脚下。

他的身子震了震，仰头伸出那只染血的手，却怎么也够不到姜笙歌的脸。

“对不起……笙歌！活下去，一定要活下去……”他凄凉的笑，喷出一口血后，缓缓地垂下头，不动了！

“不要死！嗚……”她低低的哭着，泪大颗大颗滚落……

————

活下去！一定要活下去……

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叮咛，不断回响在姜笙歌耳畔。她伸出手，拼尽全力的想要抱住那个温暖热血的身躯，可触到的却是那触目惊心的血红和僵硬冰冷的尸体……

“不……不要死！”

极度的惊恐和绝望，姜笙歌在空中挥舞着双臂，挣扎嘶喊。

她只觉得喉间一股腥气上下翻涌，她头偏向床侧，竟喷出一口血来。

“小姐，你终于醒了！”丫环月宁低低的啜泣起来，心疼的为她擦拭嘴角的残血。

姜笙歌怔怔地看着熟悉的房间，倏然，隆起的腹部传来一阵绞痛，她记忆瞬间被拉回。

是了！八个月前，在她大婚那日，赫连城血洗了皇城，杀了她的父皇和母后，也杀了父皇收养与她从小一起长大，如兄长一般的姜长歌，灭了她的国，夺了她！“赫连城呢？我要见他！”

自从赫连城发现她怀孕后，就把她幽禁在冷宫，再也没有见过她。

昨日是姜长歌的生忌，她偷偷拜祭，却被突然造访的梁晚月抓个正着，被杖责二十大板！并撂下狠话，要她生不下这个孩子。

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！

虚弱如纸的她，几乎是一头栽下床，宁月连忙扶住了她，声音哽咽道：“小姐，我听说皇上下了圣旨，下个月就要册封梁晚月为妃，并且……”

“这些与我何干？我只关心肚子里的孩子！平安出生就好！”姜笙歌声音轻颤，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冷汗。

当时，赫连城得知她怀孕，曾激怒万分，是她誓死护住了这腹中骨血，赫连城后来未曾强逼，将她圈禁在这冷宫之中。宁月本想强忍着真想不说，可看到这样的姜笙歌，她脱口而出：“皇上不仅不会让小姐如愿，并且还要将……”“还要什么？”姜笙歌的肚子越来越疼，开口问个明白的同时，视线处，多了一道颀长的身影。

除了黄袍加身，霸气与贵气相容的赫连城还能有谁。

清冷俊美的脸，此刻正半眯着双眸，定定的看着她。

“赫连城……”姜笙歌咬牙切齿，挺着笨重的身子扑了上去，迎来的却是两个太监架住她的胳膊。

宁月吓的脸色惨白，惊慌失措的连忙跪了下去，低垂着头哀求：“皇上……求您放过小姐腹中的胎儿！”

姜笙歌错愕的望向赫连城，他面色阴郁难定，薄唇轻启，“晚月的病越来越重，将她体内的紫河车给朕取出来，温养了八个月够了！给晚月做药引！”

音落，他微微侧头，眼角余光扫过身侧的太医，声音森冷如地狱恶魔一般，继续道：“记住，绝不能让她死去！”

“是……”太医恭敬回答。

紫河车？温养？药引？

姜笙歌脑袋嗡的一声，她倏然仰头嗤嗤的笑，唇畔都在颤抖。

“赫连城……你凭什么？”她干裂的嘴唇溢出血丝，猩红的眸子里恨意涌动。

她的这一句质问，彻底激怒了赫连城，他大手猛的扣住她的脖子，手指收紧，字字诛心，“就凭你出卖朕，长剑穿胸，将朕丢弃在荒野，转身嫁给姜长歌，还怀了他的孽种！”

“是你叛变在先！”

姜笙歌勉强从牙缝溢出这么一句。

当年，她救下赫连城，与他相爱，却不知道他是别过太子，潜入皇城刺痛军情。

他身份败露，被父皇所抓，危难关头，她以被他欺骗感情为由，假意对他恨之入骨！

请求父皇让她亲手解决他，她善武，自然知道下手哪里不致命。

在众人以为赫连城被她杀死后，尸体丢弃到荒野，是她命贴身丫环梁晚月去救他。

后来，她发现自己怀孕了！姜长歌为了护住她的名声，请求父皇赐婚。可大婚那日，赫连城竟然血洗了皇城，杀了她所有的亲人。

她真是瞎了眼，当初救了他，引狼入室，才会落得如此下场。

“把紫河车给朕取出来！下个月朕和晚月就要大婚了！得彻底治好她的病。”赫连城暴喝一声，松了手，长袖一甩。

“赫连城……你如此待我，会遭报应的。”姜笙歌声嘶力竭。

她竟忘了！这个男人是如此冷血？留下她孩子，竟是为了给梁晚月培育药引。

姜笙歌腹部绞痛不已，笨重的身子被推到了冰凉的床榻上。

“赫连城，你这个畜生，你会不得……”姜笙歌的话还未说完，就被一团棉布塞住了嘴巴。

襦裙被撩起，肚皮处一阵冰凉，太医取出一把小刀，对着她白皙的肚皮就划了下去，鲜红的血珠顺着伤口渗了出来。

“嗚……嗚……”

姜笙歌嘴里发出嗚嗚的哀嚎声，泪，大颗大颗滚落。

痛！太痛了！身痛，心更痛！

“皇上……求您了！您放过小姐吧！”宁月跪在赫连城脚下，拼命磕头，声嘶力竭的哀求。

姜笙歌的血溅落在屏风上，染成点点红梅，肚皮以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，鲜血淋漓！赫连城听着耳边呜呜的哀嚎声，手指猛然收紧。

她当初置他于死地的时候，何曾想过放过他？是梁晚月把他从堆积如山的尸体中挖了出来，一路相护，他才有了今日。

姜笙歌的声音越来越弱，最后消失不见！地面涌出大片血渍，整个房里，充斥着一个浓重的血腥之味。不多时，太监抱出一个血淋淋的婴儿，哭声响彻整个宫殿。

太医取出包着婴儿的胎盘，呈现在赫连城的面前，“皇上，新鲜的紫河车已经取出，可以为梁姑娘入药了！”

鲜红的血珠从胎盘上滴落，那触目惊心的红让赫连城眉心一跳，她睨了眼屏风后面毫无声息的姜笙歌。

“她……死了没有？”声音冷如寒冰。

“暂无性命之忧！”

他清冷的眸子半眯，“好……将着野种给朕处理了！”

音落，他拂袖而去！

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，宁月这才连滚带爬的来到姜笙歌身旁。

“小姐……”她低低的啜泣着，床榻上的姜笙歌却如死人一般，无半点气息。一个月后，整个皇宫喜气一片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。

赫连城在正殿批阅奏章，倏然听见殿外女子凄厉的惨叫声，“皇上……救命！”

他握比的手一顿，整个人已经略出了殿外，入目处——梁晚月华服破碎，发丝凌乱，仓皇的扑倒他脚下，寻求庇佑。

“皇上，救我！姜笙歌她要杀我！”梁晚月宽大的衣袖被扯去一半，白皙的手臂几道血口正冒着血珠。

顺着她的视线望去，他看见，姜笙歌持剑而来，蓦然凌厉的剑尖正往下滴着鲜红的血珠。

“姜笙歌，今日是朕和晚月的大婚之日，你竟敢在此时杀她，当真是不想活了么？”他眸色泛寒，脸色如山雨欲来般阴冷。

他竟忘了！她会武功！姜笙歌水眸略过一丝狠厉，嘴角扯出一个怨毒的笑，“赫连城，你夺了紫河车，害我失去孩子，无非就是要救你这个心尖上的女人，今日，我就让她血溅于此……”

她恨！所以这一月以来，她养精蓄锐，就是为了今日，不杀了这个贱奴，她誓不罢休！

赫连城拎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梁晚月，护于身侧，他定定的望着她，唇畔漾出一抹淡笑，“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！”

姜笙歌眸色一冷，提剑向梁晚月刺去，赫连城抱着她，一个侧身躲了过去。

一翻周璇过后，姜笙歌的剑被打落地面，她只觉脖子一凉，凌厉的刀锋便贴到她白皙的皮肤。

刀锋淬着夏日的光，晃得她眼前一花，她若在动一下，咽喉很有可能被割破！“赫连城……有本事就杀了我！”她愤恨的盯着他，赤红的血丝近乎从眼里爆裂开来。

她恨，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！

“杀了你！岂不是便宜了你，当初你如何待我，我定要从你身上一点点要回来！”

赫连城漆黑的眸子恨意涌动，当年，他曾用生命去爱她，可这个女人，居然亲手刺穿了他的胸膛，将他弃尸荒野。

这种剜心蚀骨的痛，他承受了四分，必定要她承受六分。“来人，护送晚月姑娘回寝殿！”他厉声命令。

梁晚月被太监扶起，不甘心的离去。

天边，一弯星月渐起，姜笙歌被他拽进了金殿，本该是他大婚的夜晚，她却被他压在身下。

身上的襦裙被他的掌风劈碎，散落一地，她手肘着地，向后退去，一双猩红的眸子惶恐的盯着他。

“姜笙歌，晚月虽服了紫河车做药引的汤药，但有哮喘的身子仍旧虚弱，既然你破坏了朕的大婚之日，这洞房花烛之夜便由你顶上。”

他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，大掌猛的扣住了她的手腕，白皙肌肤上被生生勒出一道红痕，骨头近乎碎裂。

她忍痛蹙眉，触痛人心的

话自她唇缝溢出，“赫连城，你不配碰我！”

赫连城却附身贴近她的耳侧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廊，“难道你这身子还想留给那个死鬼姜长歌不成，朕告诉你，这世上，你只能在朕身下承欢！”

“赫连城，你卑鄙无耻……”她咬牙，眸中雾气翻涌。

熟悉的气息将她要说的话全部逼了回去……

情事过后，透过身上的薄纱，姜笙歌摸到了那把被丢到一旁淬了血的长剑。

她的手指猛然收紧，眸中恨意涌动，“赫连城，你和梁晚月都该死，总有一天，我会将你们都送进地府！”

长剑淬着烛光，蓦然凌厉的反射，晃的赫连城眼前一花，他出手如风，两指紧紧夹住剑尖。

任凭姜笙歌怎么用力，就是进不了半分，他抬脚在她小腹上一勾，姜笙歌的身子震了出去。

她重重的摔落在地，竟生生的呕出一口血来，她胡乱的擦掉嘴角残存的血珠，侧目望向他，竟嗤嗤的笑了！

“赫连城，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！否则，我留着性命，你的梁晚月，我必杀之而后快！”

她牙眦欲裂，眸中肃杀一片。

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，一个是她最信任的贴身宫婢。

赫连城，毁了她的家国，屠杀了她的亲人！

梁晚月，辜负了她的信任，顶替了她的位置，与她最爱的男人联手夺杀了她的孩子！她恨，滔天的恨意像浪潮一般涌上她的胸腹。

“姜笙歌……朕在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！”赫连城话语冰冷，眸中染过一抹痛色，眼前似乎又闪现那日，他被长剑穿胸而过，姜笙歌决绝离去的背影。

滴血的剑尖对准了姜笙歌的手腕，赫连城满眼阴鸷，低低道：“这样……你便再不能伤害任何人了！”

姜笙歌抬眸，怔愣的望着他，不知道他此话何意？

他蓦然抬手，剑尖划破她的手腕！

倏然，她双手手腕一阵剧痛，鲜红的血水汨汨而出，他竟生生挑断了她的手筋。

“啊……”她凄厉的惨叫，那声音在空荡荡的金殿里回响，犹如凄厉鬼哭。“断了你的手筋，你便再也害不得人！”

赫连城的心骤然一紧，侧目不忍在看，剑丢置一旁，“哐当”一声，如同姜笙歌破碎的心，被扯的四分五裂。

姜笙歌眸中酸涩一片，骤然大笑起来，“赫连城，你是个懦夫，你不敢杀我！哈哈……”说着，姜笙歌止不住咳了起来，手筋断裂的痛越发明显，伤口处鲜血渗出，染红了她白皙的手掌。

赫连城宽大袖中的双手蓦然攥紧，骨节泛白！面色却平静无波，“姜笙歌……这罪，我要你好好受着！”

他拂袖而去，耳畔是姜笙歌凄厉的喊叫，“赫连城，你一日不杀我，我便让你痛苦一日！我们之间不死不休！”

赫连城听着，阴寒的眸子里竟有些酸涩！

————

流云殿里，宁月看着姜笙歌手腕上经过太医处理过的伤口，眼泪掉个不停。

她身体本就虚弱，如今整个人更是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。她整整在台阶上枯坐了一夜，漫天的风雪，打落在她身上，无论宁月怎么求，她就是不愿回去。

院子的门被推开，梁晚月和两个宫婢踩着一路的积雪，踏步而来。

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枯坐在门前石阶上的姜笙歌，柳眉微挑，唇畔弯弯，“听说，你昨日让皇上给挑了手筋，我们好得主仆一场，今日求了皇上，特意来看看你！”

姜笙歌怔然抬眸，如扇的睫毛夹着细小的雪花，冻的发紫的嘴唇一张一兮，她终究是没忍住，豁然起身，朝她扑去。

梁晚月被身侧的丫鬟拉开，抬脚踢在姜笙歌的腰上，姜笙歌身子一个趔趄，扑倒在地，溅起一地的积雪。下一刻，一双长靴直接踩住了她的手腕处，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，染红了厚厚的积雪。

剧烈的痛感像浪潮一样袭遍全身，姜笙歌本能的想抽回手，奈何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！

她愤恨的盯着踩住自己手腕的梁晚月，咬牙切齿道：“贱婢，放开我！”“你以为你还是公主殿下么？有何资格命令我！姜笙歌，现在的你，用什么来跟我比？”梁晚月挑眉，嘴角扯出一个得意的笑。

她缓缓的抬起一直脚，抵在姜笙歌的下颚，得意的侧目，“我今日来，是将一样东西还你，你看了，可不要太过激动！”

姜笙歌眉心一跳，惨白如纸的脸上，溅着无数雪花，她猩红的眸子里，映出梁晚月那张美丽的脸。
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她的心骤然一紧。

梁晚月倏然站了起来，纤细的手指捂着鼻子，侧目对着身边的抱着一个锦盒的丫环道：“你……将这盒子里的东西给她看看！”

丫环弱弱的看了梁晚月一眼，捧着锦盒的手不断颤抖，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姜笙歌面前，蹲下身，将锦盒打开。

一股腥甜刺鼻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，姜笙歌的视线顺着丫环最后落在锦盒上，她倏地瞪大了双眸。绝望和恐惧像浪潮一样涌上心头，她惊恐的往后退去……“你躲什么？那是你的孩子呀！你不多看两眼么？”梁晚月猛然扣住她的脖子，不让她在往后退去。

丫环在她的示意下，提着锦盒，故意摆在她的面前，梁晚月用力一按，姜笙歌的脸差点就埋进了锦盒里。

“你孩子的尸体，好好看看它，待会你就看不见了！”梁晚月咯咯的笑着。

梁晚月的话就像一把刀，正将她的心头肉一寸寸的给剜了下来。

“孩子……我的孩子！”姜笙歌奔溃大吼，双手往前一扑，锦盒却快她一步，被丫环提走。

她扑了个空，整个身子趴在冰冷的雪地里，溅起一脸的雪花。此时，身后的寝殿浓烟滚滚，竟不知何时已经火光冲天，梁晚月半眯着美眸，看着地上惨叫哭泣的姜笙歌，嘴角勾出一个怨毒的笑。

“来人呢？将那死以婴焚了吧！我看着直泛恶心！”梁晚月娇滴滴地站吩咐，纤细的手指捂住了自己的鼻子。

提着锦盒的丫环欠了欠身子，缓步往火势汹涌的寝殿走去。

“不要……”奄奄一息的姜笙歌拼尽全力爬了起来，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。

可终究是晚了一步，她刚伸手想抢回锦盒，丫环已经将锦盒抛就进了火海。

“不……我的孩子！”姜笙歌撕心裂肺的喊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锦盒落进火海，仿佛烈火燃烧着她的心，灼热煎熬！她疯了一样冲进火海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，丫环们目瞪口呆的看着，竟有些后怕，唯独梁晚月，期期艾艾的说道：“今日，这里突然失火，因抢救不及，姜笙歌已经葬身火海，你们听清楚没有？”

“听……听清楚了！”丫环们各自低头，不敢多说一个字，一行人匆匆离开。

“孩子……你在哪里？我的孩子！”姜笙歌撕心裂肺的喊着，屋子里浓烟滚滚，火势凶猛。

她四处乱看，终于在屋角看到那个锦盒，她冲了过去，却在此时，横梁塌陷。

姜笙歌抬眸看去，已经来不及躲闪，横梁砸在她脸上。

“啊……”她惨叫一声，脸上焦灼般剧烈疼痛，一团烧红的木屑已经飞进她的嘴里，喉咙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痛。

她身子一倾，赤手推开了烙印在她脸上的木头，哇的一声吐出了那块小小的木屑，一时间，脸和喉咙，手心的肉全部被烧焦，鲜血琳琳。

她忍着剧烈的痛处，踩过一地的焦炭，忍着大火，朝锦盒的位置艰难的爬去。

终于……她背着大火，捡到了锦盒，看着锦盒里的孩子，她死死的抱在怀里。

血珠顺着烧灼的伤口渗出，火辣辣的痛，手腕手心早已血流不止。

她手筋被挑，根本使不出力气，拿不住任何东西，只能把锦盒抱在怀里，她想往前走，大火已经包围了她，她竟无路可走了！万念俱灰之下，她看着窗户里熊熊烈火，咬紧牙关，冒着大火冲了出去。

姜笙歌破窗而出，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，她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，终于回到了院子里。

她死死抱着锦盒，还顾不上别的，耳畔传来梁晚月滴滴的啜泣声。姜笙歌的移了过去，却见离她几步之遥的梁晚月此刻正躺在地上，满脸的雪花。

身侧倏然飘过几个人影，叫嚷着救火，接着便有人提水而来。

焦灼腐蚀的痛感自她伤口和喉咙蔓延开来，她晃一抬眸子，就看见赫连城从门外大步而来。

看见那冲天的火光，他眸子泛寒，梁晚月的丫环几步跪倒在赫连城脚下，声嘶力竭的喊，“皇上，您得替我家主子做主啊！姜笙歌故意放火，想要烧死我家主子。”

姜笙歌抱着锦盒的手臂紧了紧，嘴角扯出一个了然的笑。

是啊！在这宫殿里，她们对门而住，中间就隔了一个院子，如今梁晚月的寝殿失火，自己当然是最好的替罪羊。

一来，可以用孩子的尸体引她进火海烧死她。

二来，就算她侥幸不死，还有后招，当着赫连城的面诬陷是她放的火，她也难逃罪责。

果然——

赫连城大步走到梁晚月身旁，见她衣衫单薄，脸色苍白的昏迷在丫环怀里，连忙取下了自己的外披，将她裹的严实。

他幽深阴冷的视线这才移到姜笙歌身上，她满身是伤，此刻的脸上血迹斑斑，与他对视的猩红眸子里，竟全是怨恨和愤怒，赤红的血丝几乎从眼眶里爆裂开来。

“你还有何话说？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异常冰冷。

像块冰锥直接砸进了姜笙歌冻硬的心，瞬间四分五裂。

他果然是不信她！

姜笙歌倏然冷笑，脸颊上的伤口下次被牵扯开，鲜血汩汩而出，显得异常恐怖和狰狞。

她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赫连城，他猛的窜上前，大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，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拎起，牙眦欲裂，“你……居然还笑的出来！之前晚月还为你求情，让我放你出宫，你却转手就想烧死她！”

“呃……”

姜笙歌声音卡在喉咙里，本就被灼伤的喉咙受到外力的制压，撕裂般痛了起来，顿时，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着她整个口腔。

赫连城弯下身，以她额抵额，俊美无双的脸似笑非笑，“你……就不想为自己辩解一下？”

姜笙歌被掐住脖子难以呼吸，只能艰难的点了点头。

赫连城这才满意的松开手，眸子微眯的睨着她。

“咳咳咳……”

窒息过后的猛然呼吸，引发一连串的咳嗽，姜笙歌一口鲜血喷在赫连城俊美的脸上，她身子震了震，竟咯咯的大笑起来，“姜笙歌……”赫连城低低的吼，正要发怒，丫环的一句话却制止了他。

“皇上，小姐的身子越来越凉了！”

赫连城收回泛冷的视线，转身抱起梁晚月离开……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姜笙歌脸上，她睁开朦胧的睡眼，耳畔就听见“嘎吱”的开门声。

自从十天前的纵火事件后，她被关进了这冷宁宫，平日除了照顾她的宁月，在也看不见任何有生命的东西。

“哟！睡的挺香啊！”梁晚月娇滴滴的声音响起，身后的丫环捧着一个木盆，眼神闪烁的望着她。

姜笙歌的头有些晕，可还是勉强的坐了起来，脸上的伤依然格外刺眼。

“滚出去……”

她伸手指着门，咬牙切齿的吼。

梁晚月不以为然，慢悠悠地坐到床边，一把揪住姜笙歌的衣领，顺势一扯，姜笙歌被迫与她面对着面。

“做完了一件事，我自然会走，你急什么？”

她纤细的手指捂着鼻子，一副嫌弃的样子，测过她的脸，在她耳侧吐气如兰，“再过二十天，皇上就要册封我为妃了！而你……”

她笑，猛然起身，丫环很有默契的上前，对准姜笙歌的脸，将木盆里的水全部泼到她的脸上。

冷水刺骨，姜笙歌只觉的脸上伤口的位置开始像腐蚀般痛了起来。

“啊……”她上无意识的抚上伤口，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裂开，感觉脸上的肉在一点点被腐蚀掉，鲜血顺着伤口再一次溢了出来。

梁晚月看着姜笙歌捧着脸凄厉的哭喊的样子，竟手舞足蹈的笑了起来，眼眸含春。

“怎么样？伤口撒上盐水的滋味不好受吧！这盐水虽然对伤口有消毒的作用，但是……它也会将你你脸上的伤口腐蚀的更深，你……怕是要一辈子顶着这张丑陋的脸见人了！这样，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你蛊惑皇上了！日后想，他只怕看见你这张脸都会恶心想吐吧！”

“梁晚月，你不敢杀我，只能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折磨我！证明赫连城他并不想我死！我告诉你，只要我一日不死，终有一日，会将你碎尸万段！”

姜笙歌忍受着剧痛，沙哑的声音如地狱噩魔！

“哼！就凭你这毁了容貌和嗓子的丑女么？我即将为妃，那时，你的下场只会更凄惨！”

梁晚月得意浅笑，扬长而去！

姜笙歌跌跌撞撞的下床，正好碰上外出回来的宁月。

“小姐……”她刚刚看到梁晚月离去的背影就知道没好事，此刻看见姜笙歌痛苦的样子，连忙打来一盆清水，替她的清理伤口。

一番折腾后，替她包扎好伤口，姜笙歌缓缓地走在窗前，看着窗外漫天的风雪，猩红的眸子染上一层寒意。

“宁月，二十天后赫连城大婚可是真的？”她声音很冷，却无半点情绪。

“是……娶的人上梁晚月！”宁月看着姜笙歌的背影，忍不住抹了把眼泪。

姜笙歌缓缓地伸手，接住了那朵朵雪花，她垂眸，看着在手心融化成水的雪花，

“哥哥……对不起，在你死后，笙歌还要利用你一次，可笙歌没有办法，我一定要活下去，日后，笙歌到地下跟你赔罪！”飞花点翠，大婚前夕，整个皇宫张灯结彩，红绸招展，唯独冷宁宫白绸满挂，素白死寂一片。

姜笙歌一袭白衣蹁跹，怔怔地望着案堂上的姜庭均的灵位，泪眼朦胧。

姜笙歌正准备弯腰，大厅里却略过一个人颀长的身影。挡在姜笙歌面前，拎起她低垂的头，猛然扣住她的下巴。

“天子大婚举国欢庆，在朕大婚前一夜，你在这做这种事，是存心给朕找晦气么？”

赫连城极力克制心头的怒火，自她进冷宁宫那日起，他就派人时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！

今日，得知她的这一举动，他怒不可揭，扔了等待批阅的奏折，赶了过来，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幕。

姜笙歌仰头嗤笑，声音清冷，“我只是在完成我和他未完成的事情而已！与你何干，你若是看不惯，大可一刀杀了我，免得碍了你尊贵的眼。”

赫连城手指的力度瞬间加大，对上她含泪的凤眸，里面泛着嗜血的光芒。

“想做他的妻？你做梦！这一辈子，人间地府你只能是我的妻，就算你到了地下，仍是我赫连城的鬼，我要你与姜庭均永世分离！”

“你……什么意思？赫连城，你是谁的妻，你还没有资格评论！”姜笙歌勉强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。

“明日，朕会同时册封你和梁晚月为妃，你想和姜庭均长相厮守，永远都不可能了！”

他猛然甩开了她，随手略过案堂上姜庭均的灵位，重重的摔落在地，一脚掷地有声的踩了下去，灵位四分五裂。

“不要……”姜笙歌歇斯底里的吼，扑倒在地，想护着那碎裂的灵位，却无能为力！

她手紧紧攥着其中一块碎木，嚯的起身，尖尖的碎木直往赫连城的心口插去。

赫连城却快她一步，出手如风，两只捏住她的手腕，用力一钻，姜笙歌只觉骨头都被捏碎了般，手一松，木块掉落在地，手指垂了下去。

“手筋都断了！你以为还有力气杀我么？明天乖乖做我的妻！”音落，他猛的将她甩落在地。

待她抬步离开，姜笙歌慌张的捡起地上那些碎片，如珍宝遗憾护进怀里，水眸泪光闪现。她缓缓的起身，将家那些碎片用布包了起来，宁月接过碎片，默默地转身进了里屋。

屋子里，烛火摇曳，姜笙歌坐在梳妆镜前，铜镜里印出她已经结疤，却丑陋不堪的脸，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伤口，怔怔地看了许久，嘴角扯出一个怨毒的笑，水眸杀意渐浓……

明日，大婚！一切都该结束了！华灯初上，夜色撩人，整个皇城一派喜庆，赫连城一袭华服，立于殿上，目视着款款而来的两位新娘。

当他看到姜笙歌时，脸上的笑容倏然凝结，她竟然穿着一身素白麻服。

她与梁晚月并排而来，一个大红华服，一个素白麻服形成鲜明的对比，赫连城竟觉得格外刺眼。

他压制心头上涌的怒气，只带姜笙歌走近，定要好好质问她，却不曾想，离他几步之遥的之时。

姜笙歌倏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金丝软剑，一把扯过身旁的梁晚月，长剑架在梁晚月的脖子上，蓦然凌厉的闪着光，晃的赫连城眼前一花。

“保护皇上……捉拿刺客！”熠熠生辉的大厅里，在场所有宾客哗然。

“没有朕的命令，谁都不许动！”赫连城大手一挥，霸气的命令，暗卫们自然不敢轻易出手。

金碧辉煌的大厅里，一下变得诡异般安静。

“皇上……救我！”梁晚月凄厉的喊，她已经提高了警惕，却没有想到姜笙歌会有此举，果然人算不如天算。

赫连城眸色泛寒，脸色如山雨欲来般阴沉，“姜笙歌……你想怎样？”

姜笙歌迎上赫连城的视线，嘴角轻扯，手指微微用力，梁晚月白皙的脖子上已经多了道血痕，血珠从伤口渗了出来。

“赫连城，我大婚那日你灭了我的国，杀了我的夫君，今日，你大婚，我要血债血偿，杀了你最爱的女人，让你也尝尝我当日所受的锥心之痛！”

想起那日的惨烈，姜笙歌双眸赤红，拉着梁晚月就退出了大殿，将她按在城墙上。

耳畔，风声飒飒！吹乱了姜笙歌和梁晚月的长发，梁晚月看着身后数十米高的城楼，吓的惨叫一声。

急步而来的赫连城赫然止步，怒色渐起，“姜笙歌，别犯朕的底线！”

姜笙歌猩红的水眸死寂一片，点了梁晚月的穴，将她的身体桎梏于自己身后。

她倏然就笑了！一双赤红的眸愤恨的斜视着他，“赫连城，你有没有那么一刻是真心爱我？”

在生命尽头，她竟对他还存有一丝期盼，她多希望，他并非真心利用她。

赫连城眸色半眯，脑海里瞬间闪过利剑穿胸的画面，““朕，从未爱过你这蛇蝎毒妇！”

姜笙歌心口一炖，心如死灰！

蛇蝎毒妇……

她从用心爱过他，可换来的国破家亡！至亲惨死！这一切又怨的了谁呢？都怨她自己！所有的灾难都是她一手造成的……

“赫连城，我诅咒你，孤独终老！爱而不得！”

她凄厉惨笑，反手一剑刺穿了自己和身后梁晚月的胸膛，随后她拔出长剑，梁晚月惨叫一声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。

长剑染着殷红的血珠，哐当一声掉落在梁晚月面前。

“赫连城，如果有下辈子，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！”

姜笙歌的浑身是血的身子震了震，翻下城墙，素白的麻衣犹如风雪中的昙花，带着满腔的怨恨坠入阎罗，永世凋谢！

“姜笙歌……”

赫连城的瞳孔骤然一缩，恐惧和绝望像浪潮涌上他的胸腔，他冲上去想抓住姜笙歌的手，却只触及到一片衣角……

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笙歌如飘落的雪花，从城墙坠下，与漫天的风雪融为一体……“笙歌……”

赫连城撕心裂肺的喊，他似乎看到了风雪中，姜笙歌那凄美绝伦的笑。

他纵身一跃，也跟着跳下城楼，伸手却怎么也触不到姜笙歌的手，只能触碰到她在风中飞扬的那片素白麻衣。

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像一朵昙花一样重重的坠落在雪地里，溅起一地的雪花。

殷红刺目的鲜血自她嘴角溢出，滴落在雪地里，素白的麻服早已被鲜血染红，漾出一朵殷红的花，如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，妖冶艳丽！透着死亡的意味，仿佛指引着她，通往黄泉之路！

只差一步，他只差一步……

他就可以救下她，看着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，赫连城的心像炸裂了一般，他含泪纵身一跃，一个蜻蜓点水。

他轻轻地落了地，蹲下身，抱着满身是血的姜笙歌，倏然就红了眼。

“为什么宁死都不愿做的朕的妻？朕就真的那么让你厌恶么？多看一眼，你都觉得脏了你的眼睛！”

他将她搂在怀里，双手抚上她冰凉的脸上，他低垂着头，下巴抵在她的眉间，泪顺着他的下巴落进她紧闭的双眸里。

她却毫无反应，如睡着了般安静如初！

“也罢！只要你活着，即便你恨朕，就恨吧！”他声音哽咽。

自她跳下城墙的那一刻起，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利刃剜掉了一般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和绝望是他此生都没有过的。

他抱起她，就像抱着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宝一样，以最快的速度飞跃雪地，重回皇宫！

冷宁宫中，宁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终于磨开了绑着自己的麻绳。

手一恢复自由，她就慌忙地解开了自己脚上的绳子，取了塞进嘴里的布团，大口喘气。

“小姐……”

她低低的喊，心中焦急万分！

早上的时候，她正发愁怎么劝姜笙歌穿上赫连城赐的那一袭火红的嫁衣，她看在眼里都觉得红的刺眼，心里不安极了！

正捧着嫁衣发呆的时候，姜笙歌突然从大厅进了房间，安静如蝶的坐到梳妆台前。

望着铜镜里的自己，伸手抚上自己的脸，水眸染上一层温热的雾气。

透过铜镜自己的脸，她好像看到了那张俊美熟悉的脸，此刻正温暖的看着她。

“我这个鬼样子！他看到不知会不会害怕？会不会嫌弃呢？”她怔怔地看着铜镜里，那张连她自己都不敢看的脸，泪水涟涟！

宁月捧着嫁衣走了过来，看着镜中的姜笙歌，勉强笑了一笑，“小姐……他自然不会嫌弃，否则今日也不会立你为妃！”

姜笙歌如扇的睫毛轻眨，直到宁月误会了自己话里的含意，也不解释，只是淡淡的一笑，语气清浅。

“宁月……你替我重新梳理一下头发，虽然我现在的样子丑陋无比，但我还是希望他见到我的样子能稍微好看一点！”

她低低的说着，摘下了头饰，双手梳理自己那一头乌黑的秀发……宁月见姜笙歌有了一丝生气，以为她想通了！连忙将嫁衣放到桌上，替她梳理头发。

“小姐，你想开就好了！我多担心你想不开啊！现在你与梁晚月一同封妃，你绝对不能让那个贱婢在欺负了！以后……你要学会保护自己！”

姜笙歌听到梁晚月这个名字，原本死寂一片的眼眸瞬间暗潮涌动，原本放在腿间的手，蓦然收紧，死死的攥着身上的裙子。

宁月却完全没有察觉出姜笙歌的变化，笑意盈盈的说，“头发梳好了！我们穿上者大红喜服吧！”

宁月走到桌旁，捧起那华美的喜服，刚转身，就看见姜笙歌依旧坐在那里，慢悠悠地从首饰盒里，拿出一朵白色的布花头饰，往头上别去。

“小姐，你这是干什么？大喜的日子，可不能带白花！”

宁月蹙眉，着急的上前，正要替她把头上的白布花翟下来。

姜笙歌却快她一步，利用早已准备好的香熏，喷在宁月脸上。

瞬间，她就看见姜笙歌的身影一分为二，视线也越来越模糊，最后她身子震了震，晕倒在地。

“对不起了！宁月，我有我的计划，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了！咱们主仆二人，就此别过吧！”

姜笙歌拉开抽屉，从里面取出麻绳，利落的捆了她的手和脚，为了防止她大叫，又把床上的丝绸被褥撕成一团塞进她的嘴里。完事后，她又拿来一个火盆，将那艳丽的华服嫁衣扔进了火盆，点了火，华服很快就燃烧起来。

她怔怔地看着慢慢烧成灰烬的华服，眼眸里闪着明艳的火花，“赫连城，我就算死无全尸，烧成灰烬！也不会嫁给你，更不会让你如愿娶到你心爱的女人！剜心灼骨之痛，我承受七分，必定也要你承受七分！”看着烧成灰烬的大红华服，她又从床头拿出一套素色麻服，穿在自己身上。

透过那明明灭灭到烛光，她似乎又从铜镜中看见了姜庭均那俊美的脸，她眼中酸涩一片，声音哽咽，“哥……对不起！就让我到地下去做你的新娘，跟你赔罪吧！我欠你的太多了！只能这样还了！”

她侧目，看了眼被自己弄晕并绑住的宁月，誓死如归般踏出了房门。

宁月的记忆瞬间返还，她冲出房门，来到院长里，四处寻找姜笙歌的踪迹。

“小姐……你在哪里？你不要吓我！”她声嘶力竭的喊，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。

正焦急时，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宁月的心被震碎了一般，惶惑的回头。却见赫连城抱着已经满身是血的姜笙歌破门而入，身后簇拥着一群太医。

宁月的心咯噔了一下，全所未有的恐惧像浪潮一样涌上心头，她连忙让到了一边。

赫连城已经闯进屋子，将浑身是血的姜笙歌放到柔软的床榻上，厉声暴喝，“快救她！她若死了！朕要你们通通陪葬！”太医哪敢怠慢，连忙上前救治！宁月看着浑身是血的姜笙歌，情绪达到了崩溃的边缘，她捂着嘴，除了眼睁的看着大夫救治外，却什么也做不了！

赫连城一拳砸在墙上，手背瞬间砸出一个血印，看着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姜笙歌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为天子，人间帝王，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？此生，梁晚月的丫环小柔匆匆闯进冷宁宫，看见赫连城后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，揪着赫连城的大红华服，声嘶力竭的哭喊，“皇上……求您去看看我家主子吧！她快没命了！”

“太医去看了么？”赫连城冷眸微眯，声音幽冷如地狱恶魔。

赫连城的话幽冷的直刺小柔的骨髓，她弱弱的回答，“回皇上的话，看了！我家主子很痛苦，呼喊着要见皇上！”

赫连城看着血迹斑驳的地面，又看了看姜笙歌，心脏一窒，“她要死了么？”

小柔被赫连城的话惊到，抬眸望着赫连城，茫然的摇头，“不……主子她就是太痛了！想见皇上！”

感受到赫连城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，小柔声音发颤，眸中闪过一丝慌乱，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。

果然……

赫连城一脚踹到她肩上，冷寒似冰，“滚出去！”
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小柔吓得脸色惨白，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冷宁宫，毕竟跟主子的事比起来，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。

在经过长时间的会诊救治后，太医医院判终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，带着几个太医一同跪下。

“皇上，姜姑娘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！”

赫连城原本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，紧蹙成团的眉心终于散开。

他大步窜了上去，坐在姜笙歌身旁，握住她满是鲜血的手，心痛欲裂！

看了她好半晌，他才幽幽道：“她何时会醒？”

“回皇上的话，姜姑娘伤的太重，只怕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！不过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，医治姜姑娘！”

太医冷汗顺着额头涔涔而下，只能硬着头皮回答。

“短时间内是多久？朕要的是确切的答案！”赫连城的声音虽轻，却如地狱恶魔般阴冷。

太医将头紧贴在地，颤声道：“姜姑娘郁结于心，所以导致心血不畅，等她郁结消散，自然会醒过来，不过这过程大概要两个月之久！”

赫连城叹了口气，辉了辉手，示意太医退下，几个太医对视一眼，各自释然是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，颂了口气，相互搀扶的站了起来，各自行礼后，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放门。

宁月见众人都退下后，这才匆匆的打了盆热水，拿了手帕，替姜笙歌清洗脸和手。

赫连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，不发一语，看来很久，他才转身默默地离开。

院子里的雪越下越大，如同赫连城此刻的心一样，忐忑而又湿冷！

他整个人犹如被抽了灵魂一般，踩着风雪，重新来到了姜笙歌一跃而下的城楼，望着远处飘落的飞雪，他思绪万千！转眼一月过去了！姜笙歌虽然没有醒过来，却在宁月的照顾下，身上的伤基本已经痊愈。

这起见期间，赫连城几乎两样会来一次冷宁宫，每一次默默地看姜笙歌好一会后，才会离开。

宁月时常看见赫连城站在院子里的蔷薇花下，一站就是一两个月时辰！

这天，赫连城像往常一样，刚走进门口，就被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唤住。

“皇上……等等我！”梁晚月款款而来，领着丫环小柔，含笑而来。

赫连城蹙眉，她来这做什么？

那天出事后，梁晚月受了重伤，差点就命丧黄泉了！可她命大，硬生生挺了过来！

赫连城经常会去看她，她却从未对姜笙歌表现出一丝恨意，这一点倒是让他颇感意外，同样她的善解人意也让他感到内疚。

他顿住了脚，侧过头望向她，“晚月，这里你不该来！”

梁晚月也跟着顿住了脚步，低眉敛目，“我知道，每一次午夜梦回，我看见一把寒闪闪的剑刺进我的胸口，那种绝望又痛苦的感觉，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！”

说到这，梁晚月的身子震了震，素白的小手捂着胸口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

赫连城果然心疼了，伸手扶着她，在门边的台阶上坐下。

“既然这样，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找不痛快？明知这里有你不想见的人？”赫连城轻抚她的背，心疼的说。

“虽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，皇上不也正和晚月做一样的事？如果晚月哭着喊着求皇上为我做主！皇上会杀了姜笙歌么？”

梁晚月水眸微抬，满怀期待的望着天他，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，在她脸前跳动，更显的楚楚动人。赫连城将她的发丝拢于耳后，漆黑的眸子像一口幽深的古井，看不清一丝波澜，更显神秘，声音淡淡，“不会！”

不会……

虽然梁晚月早就猜到这个答案，当赫连城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，她的心还是如同铁锤狠狠的敲击了一下，碎裂成伤。

她低眉，良久才幽幽的开口，“皇上，日后姜笙歌要是在杀我怎么办？”

“那日是朕疏忽了！朕跟你道歉，日后朕会保护好你，不在让你受到伤害！”

“可…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！皇上，姜笙歌她做的如此过分，不仅要杀我，还要杀皇上，这样的人，皇上为何一直留着？难道皇上真的很爱她，舍不得杀？”梁晚月声音虽轻，却字字诛心！她一定要赫连城认清形势，绝对不能让姜笙歌踩在自己头上。姜笙歌一日不除，她的心就一日难安！

“朕留着她，自有用处，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，这样的话，朕以后不想在听到！”赫连城声音虽轻，却透着不可质疑的命令。

“我只是担心，皇上是天子，当初就差点命散姜笙歌之手，我真的不想在重回那天的雨夜，从尸体成堆的地方找皇上。”

梁晚月故意旧事重提，一方面是想激起赫连城对姜笙歌的恨，另一方又想他记起她对他的恩。

毕竟赫连城是因为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，才对她这么好的。“你的好意，我知道！但是现在还不是杀姜笙歌的时候，我自有定夺！这里风大，没什么事的话，你就先回自己的寝殿去吧！”

赫连城眸色微眯，扶起她，命令道：“不知道你主子的情况么？以后别让她来这里，否则你就自求多福吧！”

“是……奴才知道了！”小柔吓的脸色惨白，伸手扯了扯梁晚月的衣袖，小声道：“主子，这里风大，您的身子还很虚弱，我们就先回吧！”

梁晚月睨了眼小柔，赫连城此时已经大步进了院子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，梁晚月气的转身就走。

“小姐，你走慢点，皇上还没有完全进屋，可不能让他看见你生气的样子。”小柔连忙追了上去，小声提醒。

梁晚月忽然顿住了脚，转身望着冷宁宫，伸手指了指冷宁宫的门，气急败坏的说，“你看看，你看看！哪里还有他的影子，他早就迫不及待的去见那个贱人了她如何会想到我！本来我都可以顺利封妃了！因为那个贱人，我妃子没有当成命都差点没了！”

想到那天的一切，梁晚月心头就有根刺，恨不得把姜笙歌扒皮抽筋了才甘心。

小柔站着梁晚月手指的方向望去，除了冷冷的一扇门外，只有红墙高瓦，要不是刚刚亲眼看见赫连城进去，这里真是比死城还要冷清。

小柔压下梁晚月颤抖的手，按住她的手臂勉强的让她转身，小声道：“小姐，你也是从姜笙歌的丫环一步步过来的，相信你不会忘了作为丫环的本分，息怒不行于色，当着皇上的面，你一定要表现的冷静大方！”

梁晚月仰头嗤笑，“我表现的还不够冷静大方么？姜笙歌那个贱人，已经两次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！要不是我命大，早就死了！要是别的女人早就有仇必报了！还会像我这样冷气吞声么？”“小姐，我不是这意思，咱们当然不能放过害我们的人，只是得用手段，皇上心里还是有这个女人的，我们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做，很容易引火烧身的，万一，惹怒了皇上，我们可就惨了！”

小柔小声提醒，眼眸中泛着精光，似是在谋划着什么？

梁晚月水眸微眯，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，长长的指甲戳进手心的肉里，似乎在提醒着她，忍。

她嘴角扯出一个弧度，“这个我自然清楚，要不然当初，我也不会夺了姜笙歌的功劳，故意跟赫连城说，是姜笙歌要用绝后患，派我去检查他到底死没死，我骗她他说，是我救了他！否则……哪里有今日的我！”

想到当初她千辛万苦的做这些，眼看就要成为皇妃，她绝对不能让姜笙歌挡了她的道。

“小姐的手段高明，就是差点运气，总是让姜笙歌搞了破坏，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，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她才好！”

小柔嘴角扯出一个弧度，凑近梁晚月的耳畔，窃窃私语，两人嘴角扯出一个怨毒的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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